谁能发更多“高影响因子”论文,谁就有“话语权”;谁争取到的科研基金项目多,谁就上进快;谁能快速地在“科研”上出成果,谁就受人艳羡……这些听上去像发生在科研单位里的事,却是某些三甲医院的日常。半月谈记者调研了解到,受不合理的考评机制影响,有些中青年医生全力搞“科研”,临床诊疗忙得过来就兼顾,忙不过来就“随便应付一下”。
医院是以提供医疗服务为主要职能的,医生的主业应该是治病救人。而在如今的考评机制下,所谓的“好医生”陷入了某种怪圈——看病多的医生可能没时间做科研,升不上去;一心投入科研的医生无暇看病,可能临床能力差,对患者也不够尽心尽责。“功利科研”风气的盛行,不仅消耗着年轻医生的干事激情,也难以产出高质量的成果。从调研情况来看,一些研究成果不仅同质化严重,而且没什么临床应用价值,学术不端、论文注水造假、代写论文等乱象也频繁涌现。
如此情形,真是令人忧心。一方面,患者是医院存在的根本,他们来医院是为了得到治疗和关怀,医务人员理应尽心尽力地帮助患者,完成自己的职责;另一方面,临床、科研、教学应该良性互动、相辅相成,科研成果要有利于指导临床、服务患者、造福社会。如果中青年医生被功利科研“绑住”,成了“投标能手”,不仅学术水平难以得到提高,也无法真正做到为患者服务。
当务之急,是要破除“唯论文”,建立起一套公平、客观、有效的新型职称评价机制,不能忽略临床诊疗和服务患者搞“科研至上”。
首先,要对医生的临床诊疗能力、患者服务水平进行综合考核。引导医务人员开展以健康为中心的临床研究和转化研究。必须承认,医务人员的工作极具专业性和复杂性,而患者口碑难以量化,不同医院、不同科室之间的门诊量、手术量等代表医术水平的指标也很难进行比较。因此,有必要对医生进行分类评价,且积极探索医疗职称与教学职称分离。
其次,破除不合理的考评机制,更科学、全面地评估每个医疗人才。评价“指挥棒”如何变,要想清楚我们到底需要什么样的医生。当下,关于人才评价和晋升的质疑不只存在于在职医生,也有越来越多声音反思为何很多医学生培养了多年还不会看病。所以改变医院和大学的排名机制,调整医院和大学内部的人才评价体系是第一步。当然,这并非一朝一夕之功,还需要多部门统筹规划、配合推进。
最后,评价一个医生,最有发言权的是患者;评价一个老师,最有发言权的是学生。无论医生还是老师,最能实现个人价值的地方都在于一线实践,而不是炮制论文。